//两篇流水账，请原谅我的起名废(:3_ヽ)_

（2）会面

        结果，自然是跟丢了。

       转过车来车往的中央通道，髭切巧妙地消失在十字路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间。

       将看完的文件放到一旁，膝丸重重靠在椅背上，闭上眼揉了揉眉心。

       门前响起两声礼貌的敲门声，秘书走进办公室公式化地简洁汇报了下午的安排，在桌面留下一张字条后颔首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「老地方见，这一次是好消息哦~」

       将纸条连同扯掉的领带一起揉进口袋，膝丸拿起外衣悄然走出公司，前往纸条上所写的“老地方”——

       一家僻静雅致的蛋糕店。

       颇有年代的红砖墙上爬满碧色的枫藤，茂盛的枝叶垂挂下来甚至遮住了旧木挂牌半面的“粟口田”字样，不过索性还剩另外半面，店主便没有太过在意。

       正把新鲜芒果搬进店里的男孩看到他，推了推鼻梁上的红框眼镜招呼道：

       “中午好啊膝丸先生！”

       膝丸也朝他打招呼：

       “中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男孩熟练地搬着货箱帮他推开门：

       “老位置吗？有刚做好的年轮蛋糕哦，今天的芒果班戟卖完了，不过我们特意你留了一些，作为午后甜点简直是最棒的啦，你是想在这儿吃还是带走呐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听你的吧，”膝丸一边走上二楼，一边朝身旁湖蓝色短发的青年笑道：“一期一振，你这个弟弟以后怕是要抢银行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沿着二楼的绿萝隔断往里走，里边的人似乎早已等候多时。

       “呦，”高个子的橘发男人招手道，“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啊，昨晚没睡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可能睡得着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膝丸苦笑着坐下，这时坐在男人身旁白发红瞳的男孩忽然举起手机在他面前雀跃道：

       “薄绿，快看快看，这个游戏我白金了哦！所有成就都解锁了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不是一星期前才发售的吗？岩融，你太宠他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膝丸接过外观与手机无异、然而却是三条内部专用的联络终端：

       「我们找到他了，在市立第三小学」

       岩融从今剑的书包中拿出一份档案，摊在桌上，自从膝丸在身上找到窃听器后，三人便换成文字交流：

       「九岁，年龄吻合，还有这个发色，说不是你儿子我们都不信。」

       膝丸细细读着档案，比之发色样貌，「源膝」这个名字更是再明显不过。

       「两月前转学到这的，根据老师的说法，她也只是在办理转学手续时与这孩子的监护人见过一面，但是十张照片里她一眼就认出了你哥。」

       「家庭住址呢？」

       「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岩融露出神秘的笑容：

       「资料上的家庭住址是一栋郊区公寓大楼的最顶层，但是我们去的时候，最顶层根本没有楼梯可以通行，电梯也唯独顶层的按钮按下毫无反应。我们从旁边大楼的天台翻过去，想尝试从天台进入顶楼，结果发现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，锁得很严实，要破坏有些难度。如何，需要强行突入吗？」

       「……不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「也是，如果你哥想要把孩子藏起来，绝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查出他的资料，加上毫不掩饰的名字，就像是……在引你踏入陷阱一样。」

膝丸注视着档案上的照片，仿佛时光倒流，那模样与九岁的他们如出一辙。

       「没关系，是陷阱也无所谓。」

       他小心收起档案，起身时顺手擦掉今剑嘴角的糖霜。

       “下面还有一盒班戟，你也一块吃掉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好，哼哼~”今剑晃了晃咬在齿间的叉子，“但不是说这样就扯平了哦，说好要陪我玩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嗯，”膝丸点头，连声应道，“在那之前，岩融先陪你玩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诶！”

       从楼上愤懑的叫喊声中脱身，膝丸离开蛋糕店。

       兄长，十年后再次出现，您想做什么，您想要什么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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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半袖衬衫，休闲西裤，源氏集团的年轻董事正拿着半瓶水等待在便利店的遮阳蓬下，目不转睛地盯着校门口。

       即便到现在，他仍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。

       髭切……和他的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这样的认知下，就连折磨了他十年的罪恶感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越过钴蓝的车窗玻璃，他亲眼见到了那个孩子，与他别无二致的薄绿发色，但笑起来时那双微微弯起眼睛，却是像极了髭切。

幸运的是，老师似乎一眼认定了自己是那孩子的家长，连撒谎都不必太费心思。

       个性很开朗，入学短短一个月，连班上最喜欢欺负人的吉田都能与他好好相处，除了长度明显是在挑衅校规的刘海外，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孩子，老师如此评价道。

       一切看上去那样简单：只需老师一句话，身为家长的他想与孩子单独相处一时半刻，合情合理又理所应当。

       但膝丸仍是犹豫了。

       再怎么开朗，出生后就不曾见过面的父亲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，任谁都无法接受吧，或许正是算准了这样，兄长才没有特意掩饰孩子的身份。

       算准了他不敢贸然上前。

       兄长心中果然是怨愤自己的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他只是远远望着，苦苦思索该如何开始这场唐突的会面，却在踟蹰时见到了令他更为在意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起初无甚异状、与普通孩子同样按部就班地放学回家，但在与伙伴分别后变得七拐八弯的路径，扎进热闹的商场混入人群、像是特意要甩开跟踪的行为……

       不过是九岁的孩子，为什么要这么做，隐约感到担忧的膝丸决心找机会问个清楚。 

       闷热的午后，空气中忽然扬起一丝凉意。年轻的店员接下便利店的收银工作，得了空闲的店主踱到遮阳蓬下，坐着长椅抽了两口烟斗，和蔼道：

       “一直站着不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意料之外的搭话，膝丸看了一眼长椅上的男人。

       “啊，不……没关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这几天一直能见到你呢，是来接孩子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稍稍犹豫了两秒，膝丸回答：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算是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男人捻着胡子将他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，忽然大笑起来：

       “如果是来接孩子的话，这样未免也太漫不经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发现眼前的青年困惑地看向自己，男人俯身，在被踩住的叶片上轻轻叩掉斗里的残灰，然后松开鞋尖，叶片登时打了个旋，疾速地消失在远处。

       五分钟前还是燥热难捱的空气，此刻仿佛打开了气阀，热意倏尔随风散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潮湿的凉意。

       空气间弥漫着风雨欲来的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可是要下雨的征兆哦，”男人咬着烟嘴望向逐渐暗沉的天空，慢悠悠道，“来接孩子，偏偏今天什么都没带，连车也没开，未免太漫不经心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膝丸悄然捏紧了手中的半瓶水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没等他问出问题，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叫，伴着少年的哄笑声打断了这场气氛诡变的对话。

       “哈哈，打中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什么啊没打中吧，不是擦过狗爪子飞出去了吗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肯定打中了，它刚才在叫呢！”

       一群不良少年围在路旁争论不休，手中的石子抛起又落下，目标竟是一路之隔的电线杆下瑟缩着的小狗。红色棒球服的高个瘦子拍了拍街边的自动贩卖机，高声喊：

       “继续继续，说好打不中的人一会儿可是要请客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他身旁的矮个子怪笑道：

       “喂喂，那只狗戴着牌子哦，被主人逮到的话会被骂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会啦不会啦，看它那个样子，还有这种泛黄的毛，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。再说它在那儿蹲了那么长时间，八成是被主人扔掉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废什么话啊~要是被发现的话逃跑不就行了，”黑T恤衫高举起手中的石子，“好……看我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话音未落，鹅蛋大小的石子脱手以异常迅捷的速度甩了出去。对方不过是两三个月大的幼犬，作为街头棒球队主力扔出的这一记平直球倘若击中的话，伤及要害恐怕是会当场丧命。

       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场景，围观少年的脸上皆露出兴奋难抑的神情。

       石子被出乎意料地接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突然横出的手准确接下这一记恶意的投球，没有丝毫偏移。就像一场恶趣味的劣质惊悚片，正当主角要血溅当场时，父母忽然走进房间拔掉了电视机的电源。少年们反应过来，愤愤地要找接球手麻烦时，那人隔着街道抬眼望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石子尚握在那人手中，不善的眼神令为首的几个人不禁忌惮地向后退了两步。

       “滚。”

       声音不大，却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   天空此时恰巧下起雨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太嚣张了吧这个大叔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是狗主人吧，我早说过会被骂了，走吧走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婆婆妈妈的，大不了打一架！他一个人难不成能打得过我们五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身后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，红色棒球服的高个瘦子看了眼愈渐不妙的雨势，朝地上啐了一口，道：

       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膝丸蹲下身，试探地摸了摸缩成一团的小狗。确认不会遭到反抗后抱起它检查爪子上的伤口。

       看上去只是擦伤，不算太严重。

       仔细打量小狗的样子，平心而论是有些丑，一般来说不会有人选择这样不起眼的品种作为宠物，难道真的是被主人丢弃在这里的……膝丸翻过项圈上的狗牌，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主人的信息。

       牌子上只是刻着一个源字。

       心底涌上说不出的诧异，正当膝丸想找到更加详细的信息时，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腰。

       怀里的小狗忽然欢快地叫起来，扒着他的肩膀连滚带爬地跳到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“乖孩子乖孩子~”

       身后响起稚嫩的孩童声音，回头的一刻，那双像极了髭切的眼睛正笑眯眯地跟着脚下的白绒团子打转，很快又抬眼望向他：

       “便利店的大叔告诉我是你救了这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源小膝顶着雨衣帽，熟稔地将方才还顶在膝丸腰上的雨伞递到他手里，抱起脚边的小狗塞进雨衣，开心道：

       “所以伞就借给你啦！”

       说罢朝便利店下的男人挥了挥手，便要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“啊等等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裹在雨衣里的男孩转身，胸前的白绒团子不安分地磨蹭着他的下巴。

       “嗯？叔叔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，一会儿要去哪里？”

       堪堪问出口，膝丸立刻懊恼地发现这问题无比愚蠢，作为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……

       “我要带这孩子去一趟宠物医院，”男孩爽朗地回答道，没有丝毫犹豫，“虽然它很精神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澄澈无暇的眼睛看住他：

       “叔叔要陪我去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啊、好，我陪你去！”

       膝丸连忙答应，那与髭切神似的面庞再次绽开笑容：

       “那一起走吧，不过叔叔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都快淋湿了，为什么不撑伞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远远望着逐渐消失在雨幕里的一大一小，便利店前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烟斗，沉默良久。

       本该守在收银台前的店员走出来，看着蓬顶边缘簌簌坠落雨帘，忽然轻声道：

       “他看起来不像坏人，小膝不会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男人含糊地哼了一声，算作应答。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，退休的搜查四课*松井刑警，”店员终于摘下连在室内也戴着的帽子，及腰的竹青色长发从帽中滑落出来，“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那家伙的父亲，可是清和会的四代目会长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个和您打了半辈子交道的清和会四代目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没错，”男人缓缓吐出一个烟圈，眯起眼低沉道，“那个杀了自己弟弟，稳稳坐上四代目位置的男人……”

 ------------TBC------------

*日本搜查四课：负责的范畴为管制帮派分子、股市流氓等等。大概就是管黑社会的了。

大概是小膝的设定